清晨,天还没亮透,我就被院子里"咔嚓咔嚓"的磨镰声惊醒了。揉着惺忪的睡眼,我看见母亲蹲在院子里的磨刀石前,正专注地磨着镰刀。月光还未完全褪去,清冷的晨光中,镰刀在她手中翻飞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"小通,快起来,今儿个要割麦子。"母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,却依然温柔。我趴在窗台上,看见她起身时揉了揉酸痛的腰,又快步走向灶房。不一会儿,炊烟袅袅升起,混合着麦秸燃烧的香气,飘进我的鼻子里。
天刚蒙蒙亮,母亲就拉着架子车往地里去了。我跟在后面,看见她瘦削的肩膀被扁担压得微微下沉,却依然走得稳稳当当。麦田里,金黄的麦浪随风起伏,母亲弯下腰,左手揽过一把麦子,右手镰刀一挥,麦秆应声而断。她的动作干脆利落,不一会儿就割倒了一大片。
我蹲在路边上,看着母亲的背影在麦浪中起伏。她的蓝布衫已经被汗水浸透,紧贴在背上。偶尔直起腰来擦汗时,我能看见她晒得黝黑的脸庞上,汗珠顺着皱纹的沟壑流淌。她的草帽早已被汗水浸得发黄,帽檐下露出的头发里,不知何时已经夹杂了几根银丝。
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烤着大地,母亲却顾不上休息。她蹲在麦垛旁,将割下的麦子一把把捆好。我看见她的手掌上布满了老茧,指节粗大,手背上还有几道被麦芒划出的血痕。她捆麦子的动作依然麻利,粗糙的麦秸在她手中服服帖帖。
"妈,歇会儿吧。"我递上水壶。母亲接过水壶,仰头喝了几口,水顺着她的下巴流下来,滴在麦秸上。她用手背擦了擦嘴,笑着说:"不累,趁着天好,得赶紧收完。"说完又弯下腰去,继续捆麦子。
傍晚时分,母亲终于收工了。她拉着最后一车麦子往家走,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我跟在后面,看见她的裤腿上沾满了泥土,布鞋也磨破了边。但她走路的步伐依然稳健,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。
回到家,母亲顾不上休息,又忙着准备晚饭。灶膛里的火光映着她的脸,我看见她的眼角有了深深的皱纹,那是岁月和辛劳刻下的印记。但在我眼中,她依然是那么美丽,那么坚强。
夜深了,我躺在床上,听着院子里传来"咔嚓咔嚓"的磨镰声。那是母亲在准备明天的农具。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我望着母亲忙碌的身影,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麦香,渐渐进入了梦乡。梦里,我仿佛又看见了母亲在麦浪中起伏的背影,那么单薄,却又那么坚韧。
liutong 2025年2月7日回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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